2024.12.12

【影評】《破·地獄》幽默溫暖探討生死哲理，港片史上票房冠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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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破·地獄》是一部2024上映的香港劇情電影，由陳茂賢執導，演員為黃子華、許冠文、衛詩雅、朱栢康，劇情講述2020年，婚禮策劃師魏道轉行成為一位喪禮經紀人，起初他盡力滿足客戶需求，跟喃嘸師傅文哥鬧不和，但看著他一絲不苟的態度，認識他的長子志斌和女兒文玥，見證無數不同的人生故事，魏道的想法也開始產生轉變，用不同的方式去看待生死，面對這些沒有正確解答的千古難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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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上最賣座的香港電影

一般講到賣座的香港電影，都會先想到《拆彈專家》、《焚城》或《九龍城寨之圍城》這類有著大場面的商業娛樂片，其他《手捲煙》、《濁水漂流》等劇情電影，雖然品質極佳，能在金馬獎取得優秀的好成績，但幾乎沒辦法在票房上得到亮眼的表現，不過這樣的魔咒卻被《破·地獄》這部現象級電影給打破，上映至今票房已經突破1.25億港幣，刷新香港影史的紀錄，登上第一名的寶座，而這樣的好成績也讓人更加好奇，究竟是什麼樣的故事，能夠打動如此多觀眾的心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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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地獄是一部什麼樣的電影？

這幾年來，港片不再像過去 80.90 年代那樣輝煌，脫離了那個被稱為「東方好萊塢」的黃金時代，面臨了中國資本入侵和過度干預的問題，但即便這樣，許多優秀的創作者依然沒有放棄，轉而拍攝許多像是《白日青春》、《白日之下》和《年少日記》這種有著強烈的本土意識，或者關於社會議題的電影，在且不友善的大環境之下，用作品表達他們對於香港這片土地的關懷，而這次《破·地獄》同樣也不例外。

曾在2021年以《不日成婚》這部愛情喜劇獲得許多好評，導演陳茂賢這次《破·地獄》延續了他對於細膩人性的刻畫，並選擇更有深度和挑戰性的「生死」題材，試著構建出一段帶有本土文化特色又極具普世意義的故事。在貼近人心的角色與敘事手法之下，成功以溫暖幽默的外衣，包裹這個有些沉重的主題，讓觀眾在笑淚中感受到生命的重量，並從中獲得不同的啟發，以及在困境裡更顯珍貴的關懷與溫暖。

破地獄的故事背景

「破地獄」是香港道教的一種超渡儀式，旨在幫助亡者跨越地獄苦難、解脫業障，進入更高層次的安寧世界。地獄在此象徵著亡靈的受苦之地，而破地獄則代表著解脫和救贖。儀式由道教中的「喃嘸法師」主持，負責念經誦咒，進行一系列法事。過程中他會步罡踏斗、繞著火堆為亡者開路，並手持法劍擊碎象徵九層地獄的九塊瓦片，這不僅讓靈魂得以安息，也減輕親屬的罪責感和思念之情，達到心理上的安慰。

因此《破·地獄》以此作為片名，並跟《窄路微塵》一樣把背景設定在「疫情」期間，就是希望透過這個給人帶來許多痛苦的時期，傳遞生死之間的深刻意義，並探討人在面對失去時的脆弱與韌性。由黃子華飾演的主角「魏道」原本是個婚禮策劃師，但當時疫情爆發，社會封鎖，聚會被限制，沒有人要舉辦婚禮，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多的喪禮，使得他在生計的壓力下被迫轉行，成為一位喪禮經紀人，也開始這段直面生死、尋求生命意義的旅程。

破·地獄的演員主角

《破·地獄》電影前段把焦點放在主角「魏道」的工作之上，起初，他只是將這份工作視為填補收入的手段，只要家屬要求，他就會盡力達成，即便不合理也會為牠們客製化需求，並販售相關商品，但這也讓他跟合作的喃嘸師傅「文哥」起了許多衝突。作為一位經驗豐富的資深前輩，許冠文飾演的文哥對於傳統和規則有著許多堅持，對魏道抱有敵意和懷疑態度，而魏道則認為他過於僵化和死板，無法靈活應對客戶的期望。

然而隨著《破·地獄》兩位主角合作與深入互動的次數增加，文哥看見魏道為提升專業的學習熱忱，魏道也逐漸了解文哥的堅持背後，實則是一份對儀式和亡者的敬意。這樣的認知讓魏道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態度，從單純滿足需求到真正關注喪禮背後的意義。在一次次的接觸中，魏道不僅見證了形形色色的生命故事，也感受到那些逝者留下的深刻情感，逐漸理解生命的珍貴與短暫，並將其延伸到身邊的人們身上。

破·地獄評價好看嗎？

因此如果只有這些工作，《破·地獄》不可能獲得傑出的票房成績，電影真正動人的地方，就在於角色之間的相處互動，以及在過程中的心境與情感轉變。在一次家庭晚餐中，魏道分享了他的故事，感謝文哥讓他了解這份工作的重要性，這與他以前只專注於生者的職業形成鮮明對比。但另一方面，這幾十年來總是能夠好好送走死者的文哥，如今卻也遇上了他無法解決的家庭難題。

衛詩雅、朱栢康在《破·地獄》飾演的文玥和志斌是文哥的兒女，「文玥」從小就看著父親練習，熟記所有相關知識，但喃嘸傳男不傳女，加上視女性月經為不潔之物，性格傳統的文哥只能傳給長子「志斌」，不過他志不在此，只是當作一份餬口的職業，儀式敷衍了事，甚至還為了兒子升學受洗成天主教徒，這都讓年事已高的文哥感到十分難受。明明在外有著響亮的名聲，人人都非常尊敬他，為什麼家裡最親近的兩個孩子卻連他的話都不想聽？

破·地獄劇情的發展

正是如此，我很喜歡《破·地獄》經過大半篇幅的鋪陳後，在故事中後段的劇情轉折。跟兒子發生激烈爭吵，文哥因為情緒激動而中風住院，左邊身體癱瘓，雖然無法自理生活，也不能再繼續擔任喃嘸師傅，需要女兒文玥來照顧起居，但這也讓這對父女倆有更多的相處機會，能夠互相理解，化解彼此之間的衝突矛盾。而文哥這樣遺憾的晚年，也在前面家庭紛爭與世代矛盾的情節之下，為電影帶來許多令人揪心催淚的時刻。

文哥教導了《破·地獄》魏道如何善待亡者，而魏道則啟發了文哥對生者的關注，因此當文哥在睡夢中離世後，魏道全權負責為他辦的葬禮，也迎來電影的最高潮。或許文哥有著最老練的經驗，但其中帶有的情感，絕對沒有最後這場戲還要豐富。面對旁人無數的質疑，主角魏道依然獨排眾議，讓身為女性的文玥成為這場儀式的喃嘸師傅，在哥哥的協助下，親自為她的父親「破地獄」，這不僅是一場視聽覺的饗宴，絕對讓所有觀眾都看得淚流滿面。

破·地獄結局的意涵

不只死者要破地獄，生者也有他們的地獄要破，到頭來，《破·地獄》就是想要傳達這樣一個訊息。面對生命中不可避免的苦難和失去，唯有正視、和解，並學會珍惜身邊的人與事，才能真正從困境中找到出路。無論是喪親之痛還是家庭間的矛盾，電影用充滿本土文化的象徵和角色的真摯情感，提醒每個觀眾，即便地獄般的煎熬讓人痛苦，但愛與包容可以是破地獄的鑰匙，為我們打開一條通往救贖與希望的路。

近年來，香港社會籠罩在陰影之中，自從反送中運動失敗及《國安法》實施後，許多曾經充滿希望的香港人陷入低潮，甚至選擇移民尋找新的未來。然而仍然留在這片土地上的人，卻面臨更多來自現實的挑戰與掙扎。這樣的環境讓不少人感到壓抑、無助，甚至彷彿置身於地獄般的困境。因此《破·地獄》在某種程度上，也是藉由生者與死者共同「破地獄」的隱喻，呼應了當代香港人的心聲，給予香港人一個情緒上的出口，我想就是能創下影史票房紀錄的原因。